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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7-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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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/07/02

积极创造新的成长曲线

 EMBA杂志 方素惠/采访 陈映华/整理撰文

       在看似稳定的传统电线电缆产业中, 沈尚弘看见的全是机会。他带领团队率先进入超高压电缆,尝试创新,并跨入不同产业,让大亚二十年来,营收成长了近两百亿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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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如果你问我,做对了哪些事情,一个关键就是我们去开展第二曲线。」大亚集团董事长沈尚弘这么说。

       在这个原本以国内市场为主,相对稳定的传统电线电缆产业,他带领大亚率先进入超高压电缆,跨入能源链产业,并且投资新创,积极创造第二、第三条成长曲线。

       就是这样不断地尝试,二〇〇三年,沈尚弘接任公司董事长时,公司年营收六七.一三亿元;二〇二三年,公司的营收已达二六四.三五亿元,EPS为三.九一元,营收成长了近两百亿元。

       沈尚弘指出,在一个产业里,往往是强者恒强,大者恒大。如果没有新的产品,公司很难去跟大的玩家竞争。因此,他喜欢那种全新的市场,就是栅门一开,大家开始起跑冲刺的产业。面对新兴的市场和机会,所有的人都在同样的起跑在线,考验的就是公司的勇气和谋略。

       「对于新事业的摸索,有些公司失败之后就不要了,但我们是一直愿意努力去尝试。」他说。

       大亚电线电缆是台湾前三大电线电缆公司,创立于一九五五年。沈尚弘为第二代,在一九八八年离开美国AT&T的工作,回台加入公司的经营。

       公司第一个跨栏是跨入超高压电缆,后来尝试投入金属产业、离岸风电产业等等,虽然没有成功,但是创造了公司必须改变的文化,以及能够改变的能力。因此公司后来陆续投入太阳能、储能传输等领域。

       今天,大亚的面貌已经和三十年前非常不同,它的关键词是3E:能源、新的机会、永续(Energy, Emerging, ESG)。 沈尚弘最近接受EMBA杂志专访,以下是专访内容摘要:

尽管大亚即将迈入七十周年,但公司仍然不断创造成长。你觉得有哪些取舍或决定,帮助了公司近年的成长?
       一开始我们都是在电缆的本业发展,后来才往其他几个可以发展的方向走。一九八八年到二〇〇三年这十五年的时间,我们往高压、超高压电缆这个方向走,以前比较高压的电缆都是进口,这让大家的出发点都一样,我没有,你也没有。在一个产业里,往往是强者恒强,大者恒大。如果没有新的产品的话,你很难去跟大的玩家竞争。
       我们往高压、超高压方向,走的速度还算蛮快,这让我们有机会,在这个领域跑到领先的地方。我们大概都是第一家获得台电的供应资格评鉴的厂商。其他的决定大概就是往海外走,我们去大陆发展漆包线,而不是做电力电缆与通信电缆。早期如果去大陆做通信电缆、电力电缆,应该是比较有机会的,因为大陆还在发展中。但因为做电缆要卖给电力公司,做通讯电缆要卖给电信局,难免要跟他们合资。我们那时候不希望有多一层的复杂因素,后来决定不要。之后我们去了越南,越南就没有一定要跟他们合资。因为我们去得比较早,后来也做得不错,这个就是我们在策略上的选择。
       另一个比较大的决定就是,我们往非电线电缆的部分发展。做这个决定我想是对的,我也了解为什么早期领导人认为,不要往不熟悉的领域发展,因为太辛苦了,太多的摸索,太多的错误。
       往非电缆方面发展,过程中我们也陆陆续续付了很多学费。我们尝试过做锡,也尝试过做IC封装用的焊线,后来都没有非常好的结果。但其他像是我们往电路板产业用的铜球、铜粉走,这部分是慢慢有一些成果。往非电线电缆的决定,带领大亚后来走到能源。


这些失败的关键是什么? 例如, 当时投入锡的尝试为什么失败,过程中你有哪些学习?
       我们看到锡这个材料,是很大的商机,我们跟日本公司合资到大陆去设厂。但台湾的ICT(信息与通讯科技)产业有个特性,就是价钱每年都一直下降,毛利率很低。这显然不是我们合资的日本公司,心目中的经营模式。他们心目中的经营模式是,供应关系比较稳定,毛利也比较高。对于去大陆发展,大家彼此有共识,但是怎么发展,一开始也没有探讨得很清楚,后来发现双方的理念不太一样,最后平和地结束。这其实也是经验的学习。
       每一个失败案例其实都值得去探讨为什么。有一些是要进入那个行业需要团队,我们没有办法建立起团队和核心能力;有一些是进入的行业选项本身就不对,那个产业不应该进入,可能它的变化周期太快,或者是一开始的商业创意是不对的。
       不断地尝试,我们慢慢地走到往能源方面发展。如果你问我,做对了哪些事情,一个关键就是我们去开展第二曲线。不管是从我们现在的核心能力,再加一些东西去延伸,还是离得比较远的,走到像太阳能发电。我们跟聚恒共同合资,去取得开发太阳能电厂的能力。也是因为过去的摸索才知道,做一个新的项目,能取得核心能力是很重要的。

持续摸索新事业

       二〇〇八年亚洲金融风暴那一年,因为天然气、燃煤这些原料的价钱上升了,那时政府想涨电价,但涨不起来。所以后来台电亏损,缩减了很多资本支出的预算。我记得好像有四、五年,台电的资本支出大概都剩二五%左右。这也带给我们迫切转型的压力,把获利来源更加地分散。对于新事业的摸索,有些公司失败之后就不要了,但我们是一直愿意努力去尝试,之后也让我们走出一条路出来。

现在看来,向能源转型是对的方向,你当时怎么决定能源这个方向?
       我也不是很确定,就是觉得这跟我们的事业有点关系,是一个新兴的机会。其实在能源方面,最早我们是去投资台湾汽电共生公司,只是参与投资而已,不算一个难做的决定。但那时已经埋下了,要往能源事业发展的一个种苗。
       二〇一二年左右,有个机会是,政府有一个离岸风电的示范机组。那时台湾没有人做离岸风电,这是一个新兴的机会。如果已经很多人做了,你才要进入,是不是就太慢了?所以我看到的是机会。我们就去标,但后来没有标到。
       为什么要去标?因为我们要把事业范围重新扩充到能源,后来我们公司的愿景就变成「能源串接的领导品牌」。我们重新定义,做电缆是在做能源的传输和转换,我们再往能源的产生,下游到能源的储存去发展。当时虽然没有标到,但这让我们重新再整理一下思绪,确定未来要往能源去走。
       当时没有标到示范机组,我们也继续走离岸风电。我们跟法国人合作,去做区块开发,但后来决定喊停。因为我们重新思考,做离岸风电如果要从头走到尾,计划太大了,每个离岸风电都是几百亿元的事,国外离岸风电都是一个基金,远超过我们可以的。其实策略是,关于你想要做的事情,机会在哪里?你有没有能力去做?这个能力就包括,执行能力,以及财务资源。
       二〇一四年,太阳能开始萌芽,我们就舍离岸风电,转到太阳能,我们投入太阳能源非常早。因为反过来想,可大可小的概念是什么?大概就是太阳能,太阳能那个时候大部分都蛮小的,早期大概都是屋顶型,一直发展到后来,才有地面型的大型案场。
       一开始走进太阳能,也是因为没有很多人做,这是一个新兴的机会。我们有团队,又跟聚恒结盟。我们可以从开发,到建置,到维运,到持有,这就比较符合我们的策略目标。
       之后我们要去挑战一个新的机会,就比较会问自己,我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?对我们的意义是什么?我们有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情?我们有没有承受风险的能力,万一做不成功怎么办?这些都是后来慢慢学习到的。


相对来说,电线电缆产业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产业,大亚却一直在冒险探索尝试,这种精神是怎么来的?
       电线电缆产业是比较稳定的,这有好有坏,不好的是,这个产业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,没有什么新的技术突破。进入障碍不高,但利润也不高,所以别人想要进来的动机也没那么强。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去成长,那成长从哪里来?就是第二曲线,从自己的核心能力去延伸,或把你的事业再往新的市场做得更大,或是做得比以前更卖力,比竞争者更聪明,策略更好。不进则退,要成长,就是要改变,要不断地去尝试、去冒险。
       但只有董事长、执行长、总经理要往前冲,是不可能往前冲的。你要让团队知道,你要冲去哪里,要给他们冲的力量,冲的理由,和冲的能力。有个愿景,有个使命,有个目标,有个价值,是很重要的,大家才知道方向。


能量,来自于认同

       接下来,你就是要能释放大家的能量,能量就来自大家认不认同你的愿景、目标。他不相信,你就只能够靠消极的管理方式,像是订定管理指标。但我觉得比较重要的事,是我们要一起认同一个目标。

你认为自己有哪些重要的特质,在帮助你作为领导这个角色?
       大概就是要愿意去坚持,有去尝试的勇气,但是又要有想法,有策略。要有勇有谋,有谋无勇没有用,有勇无谋也没有用。
       我也相信一个人一辈子,不可能都是顺境,也不可能都是逆境。顺利的日子时,应该要小心;不顺利的日子,你就想,每过一天,不好的日子又少一天了,离好的日子又更近了。也就是要保持平常心,保持勇气。不管顺境逆境,一样地去面对它,去想怎么为明天、后天去规划。
       我觉得我好胜心还蛮强的,我想做的事情,我会要一直追求更好、最好。就像我不管是做运动,做各种的休闲,做各种事情,都会去钻研它。我去滑雪,我一定会请教练,因为我要更好。我想这是一个蛮重要的特质,这种内在的驱动力,可能也反应在做事业上面。

全文来源: EMBA杂志 07月号/2024 第455期